牡麗三郎的部落格

2008/07/12    閻紀宇時代雜誌特稿

納爾遜．曼德拉（Nelson Mandela）將在7月18日歡度90大壽。這位當代非洲最偉大的領袖一生波瀾壯闊，年輕時加入「非洲民族議會」（ANC），入獄27年。出獄後放棄暴力抗爭，與白人政權展開談判，1993年獲諾貝爾和平獎，次年終結種族隔離制度，當選南非首任普選總統，1999年急流勇退，至今仍廣受世人崇敬。

曼德拉如何締造如此偉大的成就？關鍵因素之一是他卓越的領導統御。與曼德拉私交甚篤、協助他撰寫自傳《漫漫自由路》（Long Walk to Freedom）的《時代》雜誌總編輯史丹格（Richard Stengel），剖析了曼德拉的領導風格，值得全球領袖師法。

■一、勇敢不是無所畏懼，而是激勵他人克服恐懼。

1994年總統選戰期間，曼德拉和部屬搭乘小飛機到納塔爾省競選，降落前20分鐘，一具發動機失靈，乘客驚慌不已。這時只見曼德拉平靜如昔，繼續看報，大家於是也鎮定下來。飛機平安落地，曼德拉坐進轎車，這才對史丹格說：「天哪，剛剛我快嚇死了！」恐懼是人類本性，但是一位領導者必須為眾人表率，在危急關頭表現出堅強的一面，讓仰望他的人得到力量。

■二、高瞻遠矚，也讓支持者跟上腳步。

1985年曼德拉還在獄中，原本抗爭到底、拒絕談判的立場幡然轉變，同意與白人政權談判。許多ANC的老戰友大感不滿，認為曼德拉出賣理想，向敵人屈膝。曼德拉將老戰友一個一個找來曉以大義，告訴他們拒絕談判只是策略，終結種族隔離才是目標，總算說服他們。

■三、虛懷若谷，鼓勵人們各抒己見。

曼德拉擔任總統期間，經常在約翰尼斯堡自宅舉行小型內閣會議。與會者雖是他的部屬，在他面前卻都能直言不韙，甚至毫不客氣指責他的不是。此時曼德拉總會耐心聆聽，等到最後才發言，總結每一個人的觀點，巧妙地提出自己的想法，讓會議達成最恰當的共識。曼德拉說：「我們要說服大家去做一些事，訣竅在於讓他們認為這麼做符合自己的想法。」

■四、瞭解你的敵人，從運動下手。

早在1960年代，曼德拉就開始學習南非白人的阿非利堪斯語（Afrikaans），雖然ANC的戰友嘲笑他，但他相信唯有熟悉敵人的語言，才能瞭解他們的世界觀，無論雙方未來要戰鬥還是談判，知己知彼都是最重要的前提。對於南非白人最喜歡的橄欖球運動，曼德拉更是深入鑽研，目的不問可知。

■五、留住朋友，更要籠絡對手。

曼德拉對人向來兼容並蓄，與朋友固然是推心置腹，遇到自己不欣賞、甚至無法信賴的人，也會設法籠絡，至少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。已故的ANC激進派領袖漢尼就是一例，許多人懷疑他對曼德拉包藏禍心，然而曼德拉還是把他當成自己人，如此反而更能夠掌握對方的一舉一動。

■六、領袖要儀表堂堂，笑容尤其重要。

曼德拉年輕時相貌英挺、體格健壯，天生一副領袖氣度，如今年事已高，但還是非常重視服裝儀表。更重要的是，曼德拉總是笑容滿面，就像陽光穿透天空的陰霾，讓人充分感受到他的領袖魅力。這樣的笑容對白人而言，代表心中沒有仇恨；在黑人看來，告訴他們未來充滿希望。

■七、超越非黑即白的思考。

對於曼德拉當年暫時停止武裝鬥爭、同意進行談判的歷史性決定，許多人都想追問最關鍵的因素：他認清武裝鬥爭不可能推翻政府，還是瞭解到非暴力作法可以博得國際社會支持？曼德拉的回答：為何不能兩者皆是？重大決策涉及複雜的過程與因素，人們喜歡簡單的解釋，卻往往因此扭曲現實狀況。

■八、放棄也是一種領導。

1993年曼德拉突發奇想，主張將投票年齡從18歲降低到14歲，結果批評揶揄排山倒海而來，讓他灰頭土臉。於是他調整心態，接受這樣的結果，不再堅持行不通的理念。

另一例是1999年他總統任期屆滿後，大可以像許多非洲領袖一樣，「晉升」為終身總統，然而他決定尊重民主機制，絕不戀棧權位。與鄰國辛巴威的總統穆加比相較，兩人的風範有霄壤之別。